洋河的另一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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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过知酒僧的人都知道，我一向对家乡酒有所偏爱，在洋河酒饱受质疑之际，依然不离不弃，甚而会“冒天下之大不韪”讲几句好话，我总希望我的家乡一切皆好。

但这篇文章我想写一写洋河的另一面。

一个人也好，一个企业也罢，哪有全是优点的道理？藏在内心的腌臜与展在表面的光鲜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人，也聚成了一个完整的企业。

如今的洋河尾大不掉，大厂通病一概不缺，他们不会再有魄力从内医，就以我浅显的外部认知来“疗一疗”，我终究不是个医者，不懂得望闻问切，只会就着皮毛瘙痒弄瓶药膏瞎涂抹。

一个酒企，最引以为傲的是什么？

不是牵强附会的历史，不是人为挖掘的地域护城河，是产能，是人才，是市场，是管理，是优秀的产品，是推出的酒获得消费者的认可，实现口碑与销量齐升。从而成就一个伟大的企业。

经过多年的积累，洋河的产能、储备、人才、市场、管理都不缺，甚至样样是行业顶尖，领头人的担当与魄力，加上一众精兵强将，让他们在成长的路上一度披荆斩棘，从一个濒危的酒企一跃成为行业巨头。

虽然过往的捉襟见肘也曾遭人诟病，但先人一步的眼光与建设足以度过危机。

按说不缺酒，不缺人，也不缺钱，做出好酒的条件一应俱全，然而洋河的酒质在坊间口碑近乎烂泥扶不上墙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？

部分原因在《聊聊白酒圈不能聊的三大禁忌》有所提及，尽管很多言论是以讹传讹，但众口铄金，消费者的认知摆在这里，绝不是酒厂买点通稿，搞点品鉴宣传就能扭转的。

M6+是洋河近来推出的成功产品，替代M6取得了不俗的成绩，在中高端领域占得一席之地，但随着操刀之人离去，未来也变得扑朔迷离。

诚然，很多人罔顾事实，把洋河黑得一无是处，却有意忽视洋河行业顶尖的基酒产能和基酒储备，况且不管是技术人员、市场人员还是管理团队，也都在行业称得上首屈一指。这是种习以为常的偏见。

但坐拥这么好的人才储备，近些年的洋河却成了白酒界的黄埔军校，哪个酒厂缺人才了，就从洋河挖。

有个真实的段子是：一个洋河酒厂的员工，微信好友除了家人、同学、朋友，就是同事，没两年的功夫，他只要通过朋友圈就能了解到各个酒厂的大概情况了。因为那些同事去了各个酒厂，有单独跳槽的，也有团队被整挖的。

作为洋河的领军人，张联东在媒体的描述中离不开一个词：拼命三郎。但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？

洋河这两年的一个动作是内勤转外勤，把一些内勤中层放到市场去，分化大区老总的权利，缩小他们的管辖区域，颇似削藩。

但那些从市场一路尸山血海杀将出来的人又岂是吃素的？在市场摸爬滚打干出来的成绩能让空降兵抢走了？这种方式除了凭空增加内耗与撕逼，几无他用，最终也是以“养闲人”的方式落幕。

种种措施非但没能让市场焕发活力，反而惨遭对手侵蚀，很多市场无法做到上下齐心，被追着屁股打得节节败退。哪怕有高人梳理，也裱糊不了窟窿。

记得之前白酒行业都在关注洋河的改革，看看曾经绝处逢生的行业先锋是不是又能做出什么颠覆性的举措，没想到只是徒劳无功兜了个圈子，又不声不响改了回去。

所有的企业免不了一朝天子一朝臣，换了领头人就要换新政。总想把三把火烧得旺旺的，却不管不顾这三把火要烧掉多少油，更不去想这三把火的收益值不值油钱。

洋河这个体量，需要的不是颠覆，而是细处的微创新，比如搓一根麻绳做纽带，去链接终端用户。

可惜的是，他们要么没做，要么是草草开头草草结束。

在如今的白酒格局下，试图以奇制胜已然行不通，自上而下的战略多数时候是空中楼阁，是领导刷存在感的手段，并不具可行性，自下而上的战术层面小范围试错，在多次迭代后反而更有效。可惜大多数人看不上这种日积月累的量变引发的质变，总想着短时间就能改天换日。

越是不经意间的寻常改变，越接近本质，恰如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。好用的方法大多不受宠，因为声音小，耗时久，见效慢，显不出业绩，自然也体现不了带头人的天大本事。

企业层面来说，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，多为一线不声不响的尝试而得。领导要去分拆，而不是大包大揽。

要我说，白酒这种传统企业既然走在了一条前进的轨道上，就不要胡折腾，萧规曹随就挺好，“颠覆”“改革”这类字眼适合置之死地而后生，而不是领导用来证明自己有多能耐。如果大方向没错，就从细处着手，不断优化，提升凝聚力与向心力，勇于放权，不要害怕什么架空。

不论处在哪个层级，如果能培养出一批比自己更有本事的下属，自己做个甩手掌柜乃至吉祥物又有什么不好？可惜世人都晓神仙好，唯有权力忘不了。

我们明白这个道理，身在其中的人又何尝不明白。他们之所以还要去做些有违常理的事，鲜为公利。

一旦掌控欲大于对企业未来的期待，身边会留下些什么人呢？大概率是媚上欺下、逢迎拍马之徒，能人纷纷离去，净留下些溜须听话的。

但对洋河来说也有痛点，当年完美的股权结构在领导层逐步卸甲归田后却成了奇葩：现任为前任打工……

不管谁来当洋河的领导，干得越好，已经卸任的前任获利越多。内心会平衡吗？可不得既要政绩又要实利？

在唐朝老师的文章下，聊到洋河时，有人说现在洋河越来越失之灵活，以创新著称的洋河已经落入八股文的窠臼。意识形态、政治氛围愈发浓厚，大干猛干一月又一月，一年又一年，可是年年喊、月月喊的口号背后以虎头蛇尾的结局居多。

在酒企，如果事情讲出来却没有摆下庆功宴，那说明做得就是一塌糊涂，但凡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都值得拿出来说道说道。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无能，没有成绩就生搬硬套来粉饰，人人都想夺或真或假的军功，却没有人愿意慢工出细活，在频繁更新的口号下，变得愈发好大喜功。

企业不同于政府，虽有共通之处，但差异更大，玩手腕远不如加强腰腹力量。

要是路走偏了，更容易滋生腐败。众所周知这是任何一个规模企业都难以避免的，企业大了，人的心思就活泛了，船大浪浅，在万吨巨轮甲板不起眼的地方拿绣花针扎几个洞，不影响船的航行。

捞钱的捞钱，塞人的塞人，利益输送的利益输送，养小三把小三安排在身边的岗位自然也不在话下……诸如此类，林林总总，可以套到任何一个规模企业，绝无误伤。

然而千里之堤溃于蚁穴。

前两天听说某酒企在业务增长放缓后，要开始抓蛀虫，想必洋河也不例外，未来两年纪委在酒企的工作会很忙碌。

我对洋河的领导班子向来很赞赏，有着很多酒企不具备的开明、与时俱进，但日子久了，也难免停滞不前。

犹记得某年节在泗阳的那次聚会，导致很多中高层遭雪藏，这是种缺乏自信、格局狭促的表现，但却没法详细讲，我总不能把我所知道的与会人员的名单罗列一遍。

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，不能因莫须有的立场问题就将人打入冷宫，企业终究不是腥风血雨的政治战场，任人唯贤，而不是一味考虑站队问题。

在这样的局面下，大把的娘子军站上了核心或中坚岗位，低落的情绪在大楼蔓延。“娘子军”这个说法不是我讲的，而是他们自己，就连张董自己也调侃过。

我对女强人充满敬意，在很多行业，女人都能撑起半边乃至大半边天，但事实却又经常甩给我们一巴掌，在白酒这个领域，女人有着天然的劣势。男人相逢一杯酒，再不济也是一壶泯恩仇，在需要的时候拧成一股绳，劲往一处使。

女人的优势是听话，听话意味着局面好掌控，但也失去了战斗力。不过这也不是男人与女人的事，而是“任人唯贤”与否的问题：到底是重用能干的人，还是重用听话的人？

白酒的未来很难讲得清，看高看低的人都有，时间不语，却能证明一切。在增量市场，大家还能客客气气，进入存量市场的搏杀，难免刺刀见红，何况白酒进入的是几乎不可逆的减量时代。

加之部分国资背景的头部酒企已经沦为政客修道场，外行领导内行的做法长期来看弊大于利，也许他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，背负的担子更沉，可影响因素越多，越容易不按事物发展规律来。

以茅台为例，自打袁仁国之后，再无一任一把手出自酒厂培养。

有些酒企甚至走上歪路，把“与其提升自己，不如诋毁别人”这一剑法练得炉火纯青。

对洋河来说，刘化霜两个多月前宣布离任也是个信号，起码股价噗通一声跌了约摸十个点。资本属狗，鼻子最灵，知道哪里是肉，哪里是泔水桶。

辞职申请说是个人原因，这是不伤情面的讲法，内里大有乾坤。他兴许早萌去意，时间轴还能往前推一到两年，但彼时不是合适的时机，在把事情梳理好之后，就不想在这滩水里扑腾了，要是想折腾的话，他再干个五年不成问题。

很多人在老刘离开的时候说这事对洋河没有影响，我赞同他们对企业的理解，在一个健全的体系里，制度大于人。

但一旦风雨飘摇，则人大于制度。

中华五千年的历史够牛吧？但也需要时不时天降猛人扭转乾坤，不然我们今天哪有机会在这安稳地喝酒吹水？

据小道消息，一些洋河股票持有者明面上说这事没什么影响，私底下却在悄悄清空手里的股票，有些还是小有名气的投资者。虽然他们的选择影响不了走向，但一叶知秋，总归是或多或少感受到了凉意才会这么做。

后记：文章所写内容是蜻蜓点水，十不足一。但如果是对洋河比较了解的人，兴许每一句话都能读出真意来。

我希望这篇文章对洋河有点用，哪怕我跟洋河除了地缘外没有一点关系，也没有任何利益往来。

同时，在此再次清晰声明：我跟任何一个酒厂没有任何利益瓜葛，我不持有任何酒厂的股票，没有任何亲属在酒厂工作。

除了之前写的这篇《这几天，我盘点了白酒库存》文章里买的这些酒之外，我与这些酒厂再无牵连，并且我这些酒买来自喝，无论涨跌，一瓶也不出。不会为任何酒厂站台，更不会收受酒厂的任何费用，以前没有，现在没有，未来也不会有。

如果这篇文章伤害到了洋河，你们也不用对这篇文章做点什么，我写的并不多。我不接受任何删帖理由，如果平台删除，我会誓死捍卫文章的合法性。

假如你们认为有不妥之处，不妨自查自纠，先看看有没有这些问题存在，若确定无疑本文提及之处是诽你谤你，给我一句准话，我立马删除，并发文道歉，且接受法律制裁。

如果这篇文章伤害到了洋河的用户、股东，在此遥作揖。这样的文章不该对企业造成任何负面影响，因为同行们可能做得更烂，以后有机会我也许会一个一个写。

欢迎、感谢关注知酒僧，祝好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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